董同志|回答郝贵生教授《共产党宣言》思考题
1.书中如何阐述无产阶级的产生过程的?
阐述无产阶级的产生过程,那么就要明确什么是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就是靠完全出卖自己的劳动,而不是靠任何一种资本利润来获得生活资料的社会阶级。那么就是靠收入来源进行阶级的划分,而不是靠财富数量的多少进行划分。那我们就避免对接下来无产阶级发展历程思考陷入误区——就是穷人和劳动者是一向就有,只是劳动阶级通常是贫穷的。我们所说的无产阶级只有是生活在工商业时期的劳动阶级,才能被称之为无产阶级。(有的同志说:“你有什么毛病,跟我绕圈子,这么简单的定义,本来我是明白的。”但恰恰就是这种定义不较真的学习方法,使我认识的很多同志,最终没学清楚,还是给大家啰嗦几句。)
奴隶制时期的劳动阶级是奴隶,剥削阶级是奴隶主,奴隶是一次性的把自己卖出去,单个的奴隶是某个主人的财产,由于他对主人利害攸关,所以奴隶的生活再怎么坏,总还是有保障,就像农村圈养的毛驴,驴是被牲口贩子一次性卖给农民,驴子虽然被奴役压迫,但是驴子的利益与主人却是息息相关的。
而无产者却是整个资产阶级的财产,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无产者才被允许劳动,不被需要时,无产者将没有任何的保障。看起来今天的无产者比历史书上的奴隶活得要好一些,那也仅仅是无产者处于更高的社会发展阶段。例如今天的工人比起过去的奴隶主生活条件更好一样,根本原因是生产力的进步带来的绝对贫困减少了,而今天工人与老板的贫富差距,也就是相对贫困,则远大于奴隶和奴隶主的差距。
小农经济的时候,劳动阶级是自耕农,剥削阶级是地主,自耕农占有并使用一些生产工具或是土地,为此他要交出自己的一部分收益或者服一定的劳役,而无产者却要借用别人的生产工具为别人做工,并上交全部的劳动产品,换取生活所需,农奴是交出东西,而无产者是换取酬劳。
奴隶所在的私有制关系中只要废除了奴隶制,奴隶成为了一个无产者,就获得了解放,自耕农可以通过成为手工业者或成为流寇等方式,想尽办法加入劳动阶级的其他阶层队伍而获得解放,但是无产者只有通过废除一切私有制,消灭一切阶级差别才能获得解放。也就是在资本主义出现以前,劳动阶级可以分为多个互不相隶属的独立工坊或是行会。而到了工业革命时期,蒸汽机的出现,社会被资本主义制度不分地域和行业,像穿糖葫芦一样,把原来互不隶属的劳动阶级的不同圈子捆绑在了一起,英法德美等国,为了缓解本国生产过剩的矛盾,掀起了殖民浪潮,中国、埃及、印度、菲律宾的传统的行会、帮派、手工业、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面对英法两国的工业商品时,被击的粉碎破产。
封建的行会手工业的低效经济,已经无法适应蒸汽机、电力的应用了,封建行会的工业经营被工场手工业所代替。电视剧《大染坊》举例,大染坊所依赖的手工染色技术,需要上百个染布工人,而一个学徒受制于封建行会制度,要成为合格的劳工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而百人规模的染布工坊只能辐射周边数个村镇。但日本工业染厂则通过蒸汽机,靠仅有的日本技工就能快速生产出大量料染商品。我们知道商品的价格取决于商品的价值,价值的高低取决于他的的必要劳动时间,那么单位时间内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就意味着生产每个商品的时间减少,商品的价值降低,所以大染坊面对日本染厂没有价格和产量上的优势,也因此吐血而亡。
而是伴随着生产力主要依赖土地和传统的手工业的封建制度的逐渐崩溃,以往的中间等级的下层,也就是小资产者、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和农民,都因为他们的小资本无法经营大工业,有的是因为他们的手艺被工业的更先进的生产方式所淘汰,于是中间阶级逐渐失去对生产资料的控制,沦为了无产者。随着资本进入越来越多的地区和行业,越来越多的人沦为工厂工人,失去生产资料的他们的唯一的生存依靠,就是出售自己的劳动力。
类似的例子在全世界殖民地都在上演,那么也就意味着全世界的主要地区手工业作坊和行会纷纷退出市场,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逐步接替了这些封建的社会生产关系,也就是说资本主义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的产物,是生产方式与交换方式一系列变革的产物。
社会也从过去可以被划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每一个等级内又能找到一些特殊的阶层,但是从封建社会消亡中诞生的资本主义社会以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把整个社会之间分裂出两个互相对立的阶级也就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无产阶级诞生了。
2.为什么有资产阶级的剥削压迫行为,就一定会产生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
我们根据前面论述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无产阶级是人类新的历史阶段的劳动阶级,而资产阶级是新的剥削阶级,也就是整个社会只是改变了剥削压迫的形式,并没有消灭剥削压迫的框架,那么我们要想了解为什么会产生无产阶级的反抗,就必须要先了解资产阶级是如何不同于地主,实行剥削压迫的。
这不得不引入马克思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剩余价值理论,这里我们仅仅是用它讲清楚资产阶级是如何剥削人的。我如果开一家包子店,我自己一天只能生产100个包子,一个包子赚1块钱,但是因为我的生意很好,100个包子不够卖,这时我要雇工,这个工人每天也能生产100个包子,但是我不能给他100块钱,因为这样我雇人就没有了意义,我必须给他低于他所创造的价值的工资,假如是60块的工资,对于我来说,这40块就是我雇人的意义,而这40块就是我凭借着掌握包子铺这个生产资料剥削来的,至于那60块的工资,我也是为了他第二天能继续帮我赚40块差价,而不得已投入。
那么我们发现,不同于奴隶主的全部占有和地主的伸手索要部分实物,资本家的剥削则更隐蔽,奴隶制和封建制的剥削占有是直接的、外在的,易于识别。这是因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先进生产力对劳动力素质的要求也相应提高了,剥削者无法使用皮鞭强迫劳动者画出设计图纸,无法用棍棒催生出一个博学的劳动者。
通过“自由平等”的雇佣关系实现,看似公平交易,实则工人创造的价值大于工资,剩余部分归资本家所有。
那么我作为包子铺老板,为了赚更多的钱,那么就要雇佣更多的工人,可是吃包子的人终究是有限的,一个人不可能一天吃300个包子,那么我的产量就不能无限扩张,那我就要把工人60块钱的工资压一压了,我知道一个工人他需要每天吃20个包子,才能第二天有力气完成100个包子的生产任务,在不讨论其他支出的情况下,我就可以把他们的工资降低到20元上下,这样我就能在每个人身上榨取80元的差价了,这样在销量一定的情况下,完成了利润的翻倍。我还可以开除几个员工,让其他的员工每天加班生产150个包子,这样我就又没有降低产量,还省下了几个20块,让我每日的利润继续增长。
可是我这么做必然使工人愤怒,因为下岗的工人失去了生存的依赖,其他的工人又要忍受长时间的劳动和仅仅不被饿死的收入,不但如此,我还以骚扰女工为乐,向男工炫耀奢侈生活为荣,我不但要在物质上占有他们的财富,我还要以此为支撑,在文化等领域踩在无产者的脸上,之后我还要把自己包装成慈悲仁爱的,把工人描写为卑鄙猥琐的。
那么针对我的罢工、抗议、以至于暴动就出现了,他们宣布停产、烧毁了我的工厂、砸毁了我的豪车、甚至还扬言要吊死我。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我立刻通过剥削来的财富,很快召集起了一批叫警察的队伍,对反对我的工人进行暴力镇压,我又建立起了法院宣判他们有罪,把反对我的工人领袖关进监狱,我还要发动大学、报社这些笔杆子,在媒体上为我制造有利于我的舆论,制造污蔑抹黑工人的谣言,说他们厌世、有精神疾病、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就拿最近的火烧棉纺厂举例,“我”就是这么干的。
也就是资产者的财富全是靠占有劳动者财富获取的,而资本家同时面临着阶级内部的竞争,资本家因此要加大剥削的力度,以应对阶级内部的竞争。可是这个世界是不断变化由矛盾推动发展的,人类社会的矛盾也并非只有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资本家加大剥削力度虽然能有效应对其他资本家的竞争,但是也必然加剧自己与无产者的矛盾。
所以资本家DNA就是剥削,而剥削程度又取决于资产阶级内部矛盾的尖锐程度,而非资本家主观幻想。如果资本主义处于繁荣扩张时期,那么就会有一些劳动者成为老板,老板人数多了,那么资产阶级内部的竞争就会加大,工人就会被要求加班,工人被要求加班就没有时间消费,老板的货就卖不出去,老板就需要打折卖,那么利润降低,工人的工资也会降低,消费将更加疲软,直至工厂破产工人下岗。
资本主义危机伴随着剥削同样一起写入了资本主义的DNA,它的无序生产带来的浪费和低效,在未来注定无法适应更先进的生产力。因为未来生产力的进步必然伴随着庞大的资源投入。我拿人工智能举例:人工智能接触到的数据越多则越先进,但是资本主义竞争的关系使每个ai公司都严守自己的数据,绝不会共享,那么同样的数据就会被多次采集,这种行为造成了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同时一个ai公司的数据量是无法满足ai愈发快速的发展需求的,这导致所有ai智能体进步的都很缓慢。
在航空航天、光刻芯片、核聚变、量子力学等最先进的生产力领域,越发的需要依靠全球的劳动者合作实现,资本主义的这种“裂土封疆”的孤立和无序,是无法适应未来先进生产力发展的需要的。
3.无产阶级阶级斗争怎样从“自在”阶段发展到“自为”阶段?
那么既然未来的生产力需要团结才能实现发展,那么我们无产者会不会只要等着生产力的发展继续进步,共产主义就自然而然的产生呢?会不会一些公司主动寻求合并,实现互补,然后击垮其他不愿合并的公司,最后时局逼着所有人合并在一起,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呢?
当然不会,因为就像前文所说,社会矛盾不仅仅只有生产力发展与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还有着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还有与无产阶级的矛盾。合并就代表着一些资本家要退出统治地位,哪怕今天也同样有着公司间的兼并重组,但并没有向着生产资料公有制的方向发展,小资本想要成为大资本要打碎垄断,大资本想要吃掉小资本完成垄断。而资产阶级发展生产力的本质也是为了攫取更多的“超额利润”,而非以发展生产力为目的。
老板们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位置,将“不惜一切代价”打倒竞争对手,而为这个“代价”首先牺牲的就是无产阶级的利益,因为胜利也无法获得利益而失败必将失去所有的无产阶级也会团结起来,与资产阶级做斗争。
这就引出了郝老师的第三个问题:无产阶级的斗争过程。“自在”是如何发展为“自为”,也就是列宁所说的自发性和自觉性,工人反抗的“自在"阶段,斗争通常是分散的、非组织的,工人们没有充分认识到个人利益与阶级利益的关系,这个阶段工人们的反抗更多的是对具体问题的应对,譬如争取更高的工资或更好的工作条件,“自在”阶段是无产阶级最初的生存斗争。我继续拿热点新闻举例:前几天发生在四川宜宾的火烧棉纺厂事件,以及之前上海某汽配厂工人堵高架桥讨薪事件,虽然短时间内掀起了一定规模的讨薪活动,制造了一些影响力,但是这些斗争由于都是出于劳动者自发的行动,是没有组织纲领的松散联盟,他们斗争很快就被瓦解,很难达成斗争的目的的同时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由于这种组织斗争的形式非常容易被瓦解,牺牲过大利益过小,工人骨干们又自发的联系起来,建立起了一定的组织纪律的工会,工人需要每个月向工会缴纳一定的会费,用以支撑未来罢工的开销,可是这类资产阶级工会的性质仍然是“宋江式”的投降主义,仍然是与老板谈判去争取尽可能多的工资,并不能根本性的改变劳动者被剥削的命运。老板们却有比工人更多的资源,与工人做斗争总是更有办法,老板们在镇压工人运动时,比无产阶级在罢工时显得更为团结。老板们可以通过其他生意的收入拖垮工会,可以动用军警实行暴力镇压,可以从其他城市调派工人复工,就算达成了协议,也可以做好准备后撕毁协议。
就是资产阶级完全遵从工会的要求,那么造成工人赤贫的原因仍然没有解决,无非是溺水的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处于勉强露头的一瞬间,人还没有上岸呢。无非是把即将溺死的问题延后了一些时间而已。而且罢工不会每次都能成功组织起来,频繁的罢工,不但会加剧工人阶级的贫困程度,还会动摇工人阶级革命的意志。而资产阶级有更高的容错率,那么以福利为目的斗争的就像《六国论》中的道理一样:“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所以工人逐渐发现,“自在性”的斗争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也就像随着海浪规律性的起伏获得的喘息,并不能摆脱溺水的处境。那么无产阶级要想“上岸”,那么就要明白为什么资产阶级在岸上。
其实资产阶级刚开始也是在“水”里的,资产阶级们刚开始也要面对地主阶级的贵族们对其制定的重税、人身限制等压迫。在英国光荣革命之前,英国资产阶级随时面临着皇室对其征收的“任意税”,明清朝则是盐铁茶业全部由皇室垄断,其他行业的商人不但要打点当地官员,还被禁止科举等诸多限制,一旦遇到战事吃紧,宰大户更是全世界君王的惯用手段。商人们为什么很有钱,但是处处受制于地主阶级呢?因为地主阶级掌握政权。也就是地主阶级掌握军队、司法、土地、文化的控制权。法国大革命、英国光荣革命都是资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推翻了原有的皇帝的统治,夺取了国家政权,才能有后来的资本主义的百年发展。
所以我们就能明白,如果无产阶级不能夺取政权,就不能根本的解决劳动者们的贫困问题,就无法真正的“上岸”。就像资产阶级不夺取政权,就会被地主阶级永远压制。劳动者在与资本家的无数斗争中充分认识到了过去仅仅为工资和劳动条件斗争的局限性,劳动者充分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不是孤立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结构的问题,劳动阶级的斗争就从经济收入的高低上开始升到了政治意识层面,劳动者意识到:只解决几个资本家,只发动几次罢工,是无法消灭剥削制度根源的,只有消灭整个资本主义这个吃人的制度,只有通过彻底的政治变革,消灭私有制社会生产关系,才能真正实现无产阶级的解放。
4、为什么在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中无产阶级是最革命的阶级?
我们前面讲到了电视剧《大染坊》的例子,染坊老板是用尽了一切手段与日本工厂做斗争但是最后认输投降了,也就是传统的行会工坊虽然不会主动退出历史舞台但是遇到一些挫折和要挟,就会放弃投降。中等的小工业家、小商人在与大资本家作斗争时,他们的目的是让自己可以作为剥削者生存下去,所以这些小老板们就愿意出让部分利益向强大的敌人进行妥协,以防止自己失去全部而堕入无产者的阶级阵营。而作为无产者的雇员们,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割让的利益,剩下的只有死亡和反抗了。 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原因是经济地位低下。他们失了生产手段,剩下两手,绝了发财的望,又受着帝国主义、军阀、资产阶级的极残酷的待遇,所以他们特别能战斗。” 毛主席概括的不可谓不精准,无产阶级比起小资产阶级等与资产阶级对立的中间阶级最革命的原因就是——无产阶级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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