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历史虚无主义
虚无主义是一个源自哲学领域的概念,认为生命、宇宙乃至人类存在的客观意义、价值或可理解的真相并不存在,世间一切终将归于虚无。而历史虚无主义则是在历史领域形成的错误认知,最终导向了虚无主义。它不是舶来品,而是我国学界对各类歪曲历史事实、扭曲历史真相、错解历史本质等错误认知的概括性定义,会把历史观导向虚无。
所以,很难给历史虚无主义下一个精准的定义。因为在现实的历史认知争议中,它的表现形式复杂多样,有时会成为不同历史观者相互指责的“标签”。要真正认清历史虚无主义的本质,我们首先需要掌握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思想”,这是搭建唯物历史观的框架。

很多人对“历史的真实性”存在朴素的误解,认为历史存在一个纯粹客观的“原貌”,只需通过一套形而上学的真理或逻辑就能还原把握。例如,德国兰克史学的最高追求就是让历史事实本身如其所是地呈现出来。但这种观点既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也难以真正实现“客观”。因为人类对任何事物的理解,本质上都是基于整体语境的把握。就像我们看到一个苹果,不会认为“只有这个才是苹果”,而是会在整体范畴中理解其属性。
大众对历史的认知,往往也容易陷入“碎片化”和“片面化”:只津津乐道于盛世辉煌,却对“耻辱”时代选择忽视;只主观美化某个朝代的体制,却不愿正视历史进程中已发生的悲剧,为何总是江山易主、百姓蒙难。事实上,认识历史的意义,正在于通过对这些整体进程的分析反思,明确当下的选择方向。我们应当站在“现在”的视角审视过去,而不是用过去的标准评判现在,更不能脱离具体的历史背景孤立看待某一段史实,而所有时代的历史背景,核心始终是人民。
黑格尔曾提出“真理即全体”揭示了历史认知的本质,历史的“坐标”始终在“现在”。我们无法预知未来,在时间轴上,当下的每一刻都是历史发展的“整体状态”。在马克思看来,必须将历史视为一个有机整体,把过去、现在、未来串联成完整统一的历史叙事,在零散的历史片段、事实与过程中,探寻其内在的统一性。而贯穿人类所有历史时代的核心主线,正是“人的自由解放”。无论是西方历史还是东方历史,我们都能清晰看到这一主线的演进:从古代社会人身依附关系的松动,到近代以来对个体解放的斗争,再到当今社会,人的自由解放程度已经达到了以往任何时代都无法比拟的高度。这是一种历史性的进步,更是人民在历史进程中自主选择的结果。
遗憾的是,一些历史教材或认知中,常常忽略了“人的革命性”这个核心要素,反而将王朝的辉煌归功于封建帝王的“英明”或“历史宿命论”,这恰恰背离了历史的本质。历史的客观性,从来不在于帝王将相的功过或抽象的“天命”,而在于是否推动了“人的自由解放”,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历史虚无主义却与这种“总体性”历史观背道而驰:它要么将整体的历史切割成孤立的碎片,脱离历史发展的整体语境下判断;要么脱离“人”这一核心主体,站在帝王、精英或抽象概念的角度评判历史。这种对历史的理解,本质上是虚妄的、不真实的,这正是历史虚无主义的思想根源。历史虚无主义不是一套固定的理论框架,而是对所有非历史唯物主义认知的概括——凡是脱离历史整体、脱离现实语境、脱离“人的自由解放”这一核心主线的历史认知,都属于历史虚无主义的范畴。
曾经有个名人讲过:“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这其实是典型的历史虚无主义论,直接歪曲了黑格尔的原文原意。黑格尔真正想表达的是,每个时代都有着独特的历史条件和现实问题,历史经验不能直接照搬照抄,当下的决策必须结合具体实际来制定。历史是不断发展进步的,而非循环往复的流沙;人类之所以能不断前行,正是因为能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汲取教训,而非对历史毫无所获。
我还有一个非常讨厌的词是“历史局限性”。什么是“局限”?从认知逻辑上讲,只有当评判者能够完整掌握事物的“全貌”,才能断言某一部分是残缺的“局部”。但放在历史维度中,所谓“局部”从来不是孤立的碎片,而是历史整体有机生成的一部分。一个历史人物不可能拥有当今的认识能力,这种存在本身也是历史整体性的构成要素,自然谈不上什么“局限”。我们可以站在当下审视过往,却绝不代表拥有评判古人“局限”的绝对权力。我们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何以谈掌握了整体?自身同样身处历史发展进程中,必然带着当下时代的认知边界,就像如今我们回望前人,未来的人们也会以他们的视角审视我们,我们终将成为新的历史背景板。但这并不意味着历史会止步不前,一代代人的认知传承与突破,才是历史发展的核心形态。
“历史局限性”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往往是为某种既定“先天真理”辩护的工具:将当前的生存状态奉为“永恒合理”,把人异化为趋向特定目标的“工具”,而非站在“人的自由解放”这一核心主线去探究历史、反思现实。这种以当下标准苛责古人的“上帝视角”,本质上与历史虚无主义割裂历史整体性如出一辙。

历史的意义,只有在“整体性”中才能真正把握。这就像一段音乐,它由一个个独立的音符组成,但音乐的核心意义不是单个音符的简单叠加,而是整体旋律所传递的情感与价值。这段音乐不是上天预先刻在音乐家脑海中,而是音乐家在长期学习实践中创作出来的。同样,历史的意义也不是预设的,而是建立在人的实践基础之上。什么样的历史实践推动了人的自由解放,什么样的历史事件导致了解放程度的倒退,对历史的客观评价,正是基于这个核心展开的。因此,历史评价不是“纯粹客观”的既定结论,而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在人的认识与实践相互统一的原则中,历史的总体性才能真正实现。
这种动态性说明,历史认知从来不是脱离现实的“空想”,而是与当下的革命实践、人的解放事业深度绑定的“思想武器”。马克思主义强调的“总体性思想”,本质上就是要让历史认知突破碎片化的局限,成为服务于无产阶级革命、推动全人类自由解放的理论武器。所以,历史观、历史评价本身就是蕴含人的解放实践的、具有革命斗争意义的——我们如何解读历史,决定了我们如何把握当下、走向未来;对历史的不同认知,本质上是不同价值立场、不同革命目标的碰撞。
换言之,历史的总体性并非外在于人的,也不是现成的、纯粹客观的存在,而是在人的革命实践活动中不断展开、生成的动态整体。历史认知的过程,就是将零散史实纳入“人的自由解放”主线的过程,就是通过解读历史为当下的革命斗争提供理论支撑的过程。历史是现实的人的活动,在人类争取解放的历史性进程中,历史的总体性才得以逐步展现,历史认知也随之成为革命实践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列宁曾说:“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这里的“理论”,既包括指导革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包含建立在总体性思想上的历史认知。这种历史认知不是对过去的被动分析,而是能连接具体形势与历史整体的“斗争武器”。只有以贯通“人的自由解放”的历史观为指引,才能让历史认知转化为革命实践的动力,将经济斗争、政治斗争提升到“人的解放”的层次和水平;同样,也正是在革命实践的进程中,历史认知会不断接受检验、得到完善,历史的总体性才得以充分实现。
因此,总体性并非预置的、既定的事实,而是在历史认知-革命理论-实践行动的交互作用、历史性统一中不断展开并实现的。以中国革命历程为例,在新文化运动后期马克思主义传入之初,许多革命者虽怀抱救国热情,却一度陷入“照搬苏俄经验”的误区。这正是因为他们的历史认知脱离了中国国情的“现实性”,没有将西方革命经验与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历史环境、农民占主体的社会现实相结合。正是毛主席基于对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对农民问题的洞察,提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理论,才将“工人运动”、“农民革命”这些具体斗争,与“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历史主线串联起来,这便是“历史认知—革命理论—实践行动”相统一的生动实践。

反之,如果缺失了这种贯通性的总体性意识及其实践,历史认知就会丧失马克思主义语境中的革命意义与历史价值,崩解为零散碎片、孤立事实或空洞话语——个别事件不再承载“人的解放”的普遍历史意义,这就会解构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科学。最终,历史将脱离“人”这一核心主体,成为外在于人的、抽象的存在,这正是历史虚无主义的内在逻辑根源。
有人以苏联解体为由,断言“社会主义是错误的、不可行的”,这正是历史虚无主义的具体表现。这种观点既没有看到社会主义制度的诞生是人民的选择,是旧统治体系内部矛盾不断积累、最终瓦解的必然结果,也忽视了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本身在历史中所呈现的批判革命性和自我完善能力。历史的发展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断裂,而是“扬弃”式的继承与发展:我们不能割裂历史,拒绝从过往的实践中学习经验教训,而应在把握整体历史进程的基础上,汲取养分、规避风险。若因局部挫折便切割历史整体、否定挫折与失败的历史价值,拒绝从过往实践中汲取经验,本质上是抽离了历史中的“人实践”的主体,误将国家形式当作历史主体,这种认知正是彻底的历史虚无主义。

很多西方理论也存在割裂历史的倾向。有些西方学者鼓吹的“民族国家理论”,不是从“具体的人”的角度出发,而是站在朝代更迭、精英博弈的视角,将历史简化为不同派系、不同家族之间的权力斗争,甚至将这些家族精英神化,使他们成为民族国家的“既定符号”,宣扬他们“天生合理而优越”。这种脱离人民群众、忽视“人的自由解放”主线的历史认知,本质上也是历史虚无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这类理论长期混淆国内大众的唯物主义史观,诱导人们追捧脱离实践、疏离人民的抽象社会学说;而这些缺乏历史整体性思维的理论,正是西方世界矛盾频发、社会撕裂的重要思想根源。
回望历史,我们终将明白:历史、史观、实践与人的解放从来都是有机共生的整体。历史是“现实的人”以实践一笔一划完成的试卷,史观则是解读这份试卷的科学评判方式,而人的解放,正是贯穿其中从未停歇的追求。真正科学的史观,必然扎根人民实践的土壤,能清晰洞察“实践塑造历史、史观指引行动、斗争推动解放”的辩证逻辑;而历史虚无主义的致命谬误,恰恰是将这些紧密相连的要素强行割裂,用精英视角或抽象标准曲解历史本貌,最终抽离了“人”作为历史主体的核心价值。
马克思主义总体性思想的精髓,就是教会我们用整体视野抵御这种割裂:把每段史实放回“人以实践求解放”的逻辑链中,让史观始终服务于人的本质需求,让对历史的回望成为推动解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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