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止的回忆——关于斯大林(序章、原编按和作者自序)

序章

1922 年7月遇害前夕，以党内化名"卡莫"闻名的西蒙·阿尔沙科维奇·特尔-彼得罗相完成了关于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回忆录。这份手稿直2013年才重见天日， 此前一直保存在卡莫挚友兼编辑的家族档案中。

这部回忆录的价值在于揭示了斯大林青年时期——这位领袖人生中最鲜为人知的阶段。作者不仅是同时代见证者，更是与列宁赞誉的"忠诚、勇敢、充满能量的非凡革命者"并肩作战的战友。

原编者按

卡莫在生命最后时刻将回忆录手稿托付给第比利斯第三男子中学前俄语教师伊拉克 利·卡帕纳泽润色。这位格鲁吉亚革命者自知俄语欠佳(斯大林曾是他的语法导师)，希望将这本记录同乡导师革命历程的著作作为45岁寿礼。但终未实现。然而随着卡莫在梯弗里斯电车事故中离世，经校订的手稿始终封存在卡帕纳泽家中。我们只能推测其未将文稿移交 卡莫遗孀或出版社的原因：或许卡莫曾要求除本人外不得外传修订稿，故卡帕纳泽无权处置。 1974 年卡帕纳泽逝世后，手稿与全部档案由其远亲蒂娜京·达维多夫娜·迈苏拉泽继承(卡帕纳泽无子女)。彼时苏联70年代乃至80年代的政治环境下，出版斯大林回忆录绝无可能 ——70年代当局对斯大林的历史地位保持缄默，80年代“公开性”浪潮中领袖形象更遭肆 意诋毁。苏联解体后，格鲁吉亚局势动荡，卡莫回忆录的出版仍无可能：斯大林与卡莫的故 乡哥里市关闭了卡莫纪念馆，斯大林博物馆面临闭馆压力;第比利斯的普希金公园内卡莫墓 两度遭不明破坏者亵渎，迫使亲属将其遗骸迁至瓦基公墓，与胞妹贾瓦伊尔·阿尔沙科夫 娜·胡胡拉什维利(捷尔-彼得罗相)合葬。

若非一群致力于收集老第比利斯史料的当地历史爱好者，这份珍贵档案恐将随2013年 逝世的迈苏拉泽阁楼上的遗物一同湮灭。他们发现手稿后试图在格鲁吉亚出版，但当代出版商皆对这部革命时代的无价编年史漠然置之，最终促成我社的刊行。正所谓因祸得福。

我们谨向马穆克·格拉什维利与尼科洛兹·别里泽深表谢忱，他们拯救了卡莫回忆录并 使其公之于众。其价值不仅在于揭示斯大林早年生活这一最神秘的人生阶段，更因作者不仅是领袖的同时代人，而是其革命战友——那位被列宁盛赞为“忠诚、胆识与活力无与伦比”的炽热革命者。

自序

受马克西姆·高尔基启发，我一度尝试撰写自传。虽非写作能手，但高尔基说服我:历史需要事实而非华丽辞藻。我动笔不久便搁置--非因懈怠，而是意识到应先记述我的革命引路人约瑟夫·斯大林。适逢他45岁诞辰(虽非整寿)，我决意以这部见证岁月冲刷下仍熠熠生辉的革命记忆作为献礼。斯大林素来谦逊，从不自诩功绩，更厌他人颂扬，但历史真相不应该因为人性的谦虚而受到损害。某些自诩"列宁亲密战友"者，其功绩尚不及斯大林百分之一。但他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名字和肖像每天都刊登在报纸上，而斯大林却很少被人记住。难忘某次我称“列宁是革命大脑，斯大林是革命双手”时，他严肃纠正:“革命由人民双手铸就而不是个人的功劳”。并要求我不要再说“这样的废话”。我深知革命依靠群众,但我想说，斯大林的组织才能和列宁的天才一样为革命事业带来了好处。若后世仅凭报刊研究革命史，恐对许多革命者产生谬见:谦逊者遭低估，空谈者妄居首功。故我赞同高尔基--每位革命者皆应分享亲历。这些记忆的砖石将筑就人类新史:真实的人民史。然需记述非己身，而是见证的要事。我革命生涯最重者，乃作为斯大林战友在其指引下从少年成长为革命斗士，并亲历其诸多事迹。人生得遇此等导师，实属幸事。除历史使命外，我另怀私愿:为导师兼战友的寿辰献礼。料想他见我这同乡故友所著传记时的惊喜。须谨守保密纪律，确保惊喜--尤对斯大林本人。他或斥此“虚务”而令我做“实事”。我默答:“不，约瑟夫，此事至关重要!因你永不自陈功绩。如今那些曾组织罢工者皆自诩'杰出革命家’‘列宁亲密战友’，而你的事迹仍鲜为人知。”十月革命后，众人初心昭然:有人纯粹为个人投机。他们预见共产主义必胜而谋仕途入党、攀附列宁、佯装积极。斯大林从未虑及私利，更不屑伪装--多次直面死亡者何暇自谋?他为大业屡蹈险境，却视若商人不可避免的损耗:“若为成事，何足挂齿?”唯求益党、革命与人民。

此刻不赘述斯大林对革命之贡献-一后文将详述。此即本书初衷。前言唯欲强调斯大林与当下所谓“列宁亲密战友”之异:战友者，当并肩平等而战。我虽愧称列宁战友，却无愧为斯大林战友--并以此为荣。我与斯大林可谓两度相识。初次在童年--长我四岁的约瑟夫素显持重,我视其为成人。再识于1901年春第比利斯五一游行--时年他面对年长工友演讲，众人聆听如对尊长。那日战友向我展露崭新而震撼的一面。虽时逝多年，五月那日的记忆仍鲜活如昨。然本书将从哥里童年叙起--欲知其人，须知其成长之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