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低潮,已经四五十年了。

这四五十年来,有的人陷入信仰危机,或是走向反面大肆攻击自己从前的信仰,或是对前途完全失去希望自我终结,又或是经历重重困难最终走出迷雾;也有少数人,从未动摇,一直在默默坚守,不断斗争,或是冲锋陷阵被捕入狱,或是甘愿坐冷板凳,著书立说,总结经验。

这数十年残酷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国际共运的低潮是社会历史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这种历史性的挫折既不是单单因为策略失误,仅仅将其归结于偶然性;也不能简单归咎于某个国家或领导人的罪恶;更不能简单归结于外部的颠覆,什么都是颜色革命的错。

如果不能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运用科学的阶级分析法,我们就不能正确的解释曾经汹涌澎湃达百余年的国际共运,怎么就低潮了?

我不认为凭我能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是想再抛一块砖引一些玉,整理一些过往的观点。借鉴不可避免,不管是对人还是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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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帝国主义社会内部的变化

二战后,国际间的直接投资增长速度空前加快,资本的国际化程度不断提高,而与单纯的国际贸易等形式相比,直接投资使各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经济关系更加密切。换句话说,资本的国际化推动和造就了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全球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通过金融资本的全球化构建起了新的剥削体系。在这个过程中,跨国公司作为资本国际化的载体和主角迅猛发展,将资本的国际化落实为生产的国际化。发达国家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并向发展中国家与地区转移所谓夕阳产业,使得资本主义的生产环节被分散至广大的第三世界。

在新自由主义浪潮冲击下,西方国家工人阶级出现结构性分化。制造业外迁导致传统产业工人锐减从而使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原本成熟且历史悠久的产业工人队伍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服务业无产阶级在零工经济中“原子化”,大量脑力无产者在“中产”的幻觉中为消费主义所裹挟而阶级意识模糊。这种阶级结构的碎片化和传统工业无产阶级的集中性的被瓦解,集体认同和阶级意识的形成因此变得更为困难,严重削弱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物质基础。

与无产阶级力量的衰弱相对应,资产阶级对社会的掌控力度空前强大。通过控制国际传媒、垄断教育体系、操控文化产品,资产阶级成功在意识形态领域将资本主义制度自然化、永恒化,并持续污名化社会主义,将历史上失败了的社会主义的弊端说成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将社会主义等同于经济的贫乏和政治的专制,使得很多普通人或许从未了解过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国际共运的历史,但问及是否了解马克思时,却会说出出“这个人应该为许多人的死负责”这样的“标准回答”。资产阶级还利用性别、种族、性少数等身份政治议题,在无产阶级无力将这些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反抗纳入到无产阶级阶级斗争框架的条件下,碎片化底层民众的团结,消解阶级政治的基础。这一切更进一步压制了无产阶级大的反抗。

同时,资本-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的政治体制也发生了深刻变化。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和利益,资产阶级通过修改选举制度、操纵舆论、收买政治精英等手段,进一步巩固了其在政治领域的支配地位。这种政治体制的“民主化”包装下,实质上是资产阶级对政治权力的垄断和对无产阶级政治参与的压制。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无产阶级很难通过正常的政治渠道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和争取自身的权益,从而使得国际共运在政治层面上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此外,资本-帝国主义国家还通过国际组织和多边机制来维护自身的全球利益,使得国际共运在跨国层面上的协调与合作变得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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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社会主义国家的崩溃与蜕变

二十世纪社会主义国家的尽数溃灭,使得今天的国际共运在失去实质上的大后方后完全失去了名义上的大后方,使得先前百年的共运成果尽失,很大程度上陷入了“重头再来”的窘境。那么,原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会尽数失败呢?

历史上苏东社会主义的垮台,与其说是经济问题,不如说是因为政治问题,说到底还是制度建设有问题。社会主义是真正的彻底的劳动人民的民主,但是这种民主在现实中没能够真正建立起来,在政治体制上带上了浓厚的封建残余,具体来说就是存在专制。正因如此,就会出现特权的问题。特权在经济上就意味着分配上的差别和剥削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一个凌驾于劳动人民之上的特权官僚阶级的产生。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写的:“随着分配上的差别的出现,也出现了阶级。”

于是,人民的公仆变成了人民的主人,人民的国家转头对人民施以专政。国家机器发生蜕变,而社会蜕变为一种特殊的存在阶级对抗的社会。同时,服务于特权阶级的以“马克思主义”为形式、带上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特征的一种特殊的思想文化取代了真正的共产主义思想文化。这种社会的最终特征就是政治上专制,经济上僵死,思想上箝制。在这种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官僚特权阶级思想观念必然剥削阶级化,为了自身的特殊利益,也顺理成章产生了颠覆社会主义公有制、复辟资本主义的诉求。最终,社会必然走向崩溃并复辟出典型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

不得不说,以苏东为典型的社会主义覆灭和资本主义复辟的过程和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的转变过程是何其的相似。恩格斯在其著作中所揭示的私有制、阶级、国家产生的规律,完全适用于当代。区别也许仅仅在,古代是产生,在当代是蜕变。

在苏东社会主义国家蜕变的过程中,外部压力与内部矛盾的交织是客观存在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从未放弃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渗透与颠覆,试图从内部瓦解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稳定。但,这些问题不是最根本的,最根本依旧是这些社会主义国家的内部问题,也就是国内政治问题。我认为西方的颠覆活动卓有成效的时候恰恰是这些国家内部已经变质的时候,腐肉上自然苍蝇乱飞。政治上的弊端导致经济上无法卓有成效地吸纳群众意见来调整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这才导致了经济上的僵化,加上真“境外势力”的颠覆活动,进而发展为政治经济的双重崩溃,冒牌的社会主义最终被货真价实的资本主义所取代。

3

国际共运会走出低潮吗?

当然,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这不仅仅是一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更是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的高度自信。尽管目前看来,资产阶级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依然强大,甚至在某些历史阶段和地区占据着表面优势,但马克思主义所揭示的客观规律和历史趋势具有更为根本、更为强大的真理力量。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在世界范围内尚未被完全消灭,只要其内在矛盾依然存在并不断激化,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就必将继续向前发展。这一运动肩负着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最终实现全人类解放的历史使命,并将在全世界劳动人民的共同奋斗中持续推进,直至完成埋葬资本主义、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伟大目标。

从历史发展的长河来看,社会革命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充满了曲折与反复。资本主义制度在其发展过程中,也经历了无数的危机与挑战,但依然顽强地延续至今。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资本主义制度是永恒不变的,其内在的矛盾和危机始终如影随形。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是资本主义制度无法克服的根本矛盾,这一矛盾的不断激化,必然引发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给社会生产力造成巨大破坏,也使得广大劳动人民陷入困境。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各种社会问题日益凸显。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少数资本家占据着绝大部分社会财富,而广大劳动者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这种巨大的贫富落差不仅加剧了社会的不稳定,也严重阻碍了社会的整体发展。同时,生态环境问题也成为了资本主义制度难以承受之重,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资本家们不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过度开发和污染,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资源短缺等一系列严重问题,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虽然目前处于低潮,但其所代表的正义事业和人类进步的方向,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吸引力。广大劳动人民在遭受资本主义剥削和压迫的过程中,必然会逐渐觉醒,认识到自身的利益所在,从而团结起来,为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而奋斗。而且,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和社会的不断发展,国际间的联系日益紧密,各国劳动人民的交流与合作也日益频繁,这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复兴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国际共运必将走出低潮,迎来新的发展阶段。这一过程或许会充满艰辛和挑战,但只要我们坚定信念,总结经验,坚持不懈地斗争,就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的目标,让共产主义的光辉照耀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