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高卧远,吟诵几诗章。

反复得真意,文华传自彰。

终于完完整整读完这本书《国外毛泽东研究的当代进展》。总体感觉,看了这么多写伟人的书,一种是只有学习的份。比如张文木先生、陈晋先生、周新城先生等。这类算寥寥无几。另一种是基本作为史料或者边角料读一读。这类居大多数。而这本书,感觉就像一种旗鼓相当的对话。有一种既在批判之又为其深度吸引的快感。

虽然该书基本是以介绍和分析外国学者分析毛思的观点,让人意犹未尽,只能看得个大概,更深入全貌的文章未能得见,但依然不乏很多篇章文段值得全部摘录下来,在纯粹理论的角度一探伟人幽深的思想。

可以说,这是本人读过的最良心的解读伟人思想的学术性书籍。尽管一开始,本人是以“批判”的态度来审视之,但最后被他们的立场所改变。几乎全书的宗旨是还原伟人的本貌,既肯定他伟大的功绩,又承认他的一些错误。

在这样正面(不偏不倚)的立场上,选择与分析外国各流派代表人物关于伟人的解读。这是相当难得的。尤其让人感动的是,书中专门指出了所谓华人张戎夫妇、俄人潘佐夫分别自诩解开惊天秘史,客观理性刻画伟人等书的荒谬,并且介绍了一位名叫齐慕实的外国学者专门写书驳斥之,这让人很是振奋。

话说回来,虽然学术性的语言像是文字游戏,从概念走向概念,与客观现实是断隔的,但有些刻画毕竟挺深刻。相当于将一种理论当做元理论,以之为研究目标进行深挖,而这个深挖的过程还是挺深刻的。所以,有时乐于沉浸其中。我们且看这段话:

毛泽东作为一个“哲学王”,不可能像书斋中的理论家那样远离世事。因此,他的许多观点和论断都是针对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的重大现实问题提出的,如果脱离具体的历史语境进行抽象的探讨,便很难把握到其中所蕴含的真实意图。以“实事求是”这一命题为例,如果不联系当时党内的政治斗争的实际需要,就难免会对其合理性和有效性产生怀疑。

同时,毛泽东的思想也对现实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致在他逝世三十多年后仍然关涉着中国意识形态的核心部分;即使在西方,他思想也同样保持着相当的政治象征意义。因此,毛泽东研究还必须保持一定的政治敏感,在尊重现实政治制约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满足学术自身的需要。

还有这一段话:“在蒲氏看来,早年毛泽东在妇女问题上存在着本质主义(强调女性在心理和生理上的内在特性构成其对父权制社会批判的逻辑起点)和唯物主义路向(隐约将解决妇女问题的主要困难归结于中国社会和文化转型)的多重交织。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之后,毛泽东开始在马克思主义框架内确立解读妇女问题的唯物主义路向。

在蒲乐安眼中,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之后的毛泽东从总体上重复了马克思主义的妇女路线,一方面坚定举起妇女解放的旗帜,另一方面又强调阶级解放是性别解放的前提,最终依赖生产手段的变革实现妇女解放。

毛泽东思想中许多因素与当代妇女解放问题相契合,这意味着他思考的环境和一般性目标与当代提高妇女地位和实现社会发展具有一定的连续性。”

我们从中可看出,该书对伟人关于妇女问题观点的分析是相当到位的。这确实是伟人当年对妇女问题看法,赖于他自身的认知结构的变化而变化。先是认为妇女问题主要出在传统文化的禁锢上,这也是大多数文人角度。后来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以后,则认为妇女解放,即性别解放,取决于阶级解放,而最终依赖生产劳动的解放。

关于毛主席的路线,或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路线,该书还摘选了澳大利亚学者尼克·奈特的观点:“毛泽东试图制定一个公式,既不抛弃马克思主义的普遍原理,又能够将这种普遍原理应用于一个国家特殊的历史条件和文化环境。”

而伟人自己在1938年是这样说的: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每一表现中带有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

1942年,他大力号召全党践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路线:学会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认真地研究中国的历史,研究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对每一个问题要根据详细的材料加以具体的分析,然后引出理论性的结论来。

毋庸置疑,伟人晚年的路线争议最大。书中引述了美国左派学者施拉姆的观点:“半个世纪以来,无论是建国前,还是建国后,毛泽东都在力求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当然,夺取政权斗争的客观条件同建设社会主义迴异,但跨越1949年这个伟大的分界线后,他的中心思想始终不变,就足以证明从1926—1976年的整个阶段,他的处世之道是始终如一的。”

他的这段观点,个人是十分认同的,伟人的处世之道与心中信仰从未变过(只是后来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有些建设的方法用错了)。不过,这位西方学者的结论说反了:“毛泽东的思想发展的一个重要内容,便是他致力于把马克思主义或马克思列宁主义运用到落后的农业国家的社会和经济的现实中去,运用到中国的历史遗产中。(这句话是不对的。伟人所有目的,都是为了现在,是当下,更是未来,而非过去。”

准确应该是:“他致力于把马克思主义或马克思列宁主义运用到落后的农业国家的社会和经济的现实中去”,运用到中国从传统农业国家向现代工业化国家转型中去。

这是需要澄清的。我们在纯理论中,从不同的角度,潜入伟人思想的深处,但我们终究要回归实践,指向着那具有明确现实指向的社会现实。是在这个社会实体中,我们要求着实现伟人所说的: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