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俗语是中国传统社会对性工作者(娼妓)和戏剧演员的负面道德评价,本质上是封建社会生产关系下阶级压迫与职业歧视的产物。

1.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职业特性与生存逻辑

性工作者的“无情”:在封建社会和近代中国,性工作者多因贫困、压迫或人身依附关系被迫进入该行业。其职业特征要求她们在情感互动中保持经济理性(如以金钱交换服务、避免情感依附导致生存风险),这种“无情”本质是物质生存压力下的被迫选择,而非个人道德缺陷。社会将她们的生存策略污名化,掩盖了结构性压迫的根源。

演员的“无义”:传统戏曲演员(戏子)社会地位低下,常被视为“下九流”。其职业要求通过扮演不同角色满足观众需求,这种“角色抽离”被曲解为道德虚伪。实际上,“无义”的标签反映了封建社会对流动性职业(如江湖艺人)的排斥——其工作性质打破了小农经济下“安土重迁”的伦理规范,稳定性差的经济地位使其难以被纳入传统宗法伦理体系。

2. 阶级社会的道德批判:统治意识形态的工具化

封建道德本质上是维护地主阶级统治的意识形态工具。对性工作者和演员的道德贬低,实质是将阶级压迫转化为道德批判:通过污名化底层职业,转移对剥削制度(如娼妓制度背后的性别压迫、艺人遭受的人身依附)的注意力,巩固“士农工商”的等级秩序。

“情”与“义”被抽象为超阶级的伦理标准,但实践中却以是否符合统治阶级利益为尺度。例如,地主纳妾被视为“风雅”,而性工作者追求经济独立却被斥为“无情”;士大夫吟诗作赋是“才情”,戏子表演悲欢离合却是“虚情假意”。

3. 经济基础与文化权力的互动:被扭曲的“人性异化”

马克思指出,在阶级社会中,劳动者与其劳动成果的关系被异化。性工作者和演员的“商品化”尤为显著:前者被迫将身体和情感作为商品出售,后者将表演才能剥离于自我身份。这种异化并非源于个人选择,而是私有制下劳动力商品化的必然结果。

主流文化将异化状态扭曲为道德问题,实则是为剥削关系辩护。例如,谴责妓女“无情”却无视其被剥夺生产资料(土地、织机等)后只能出卖身体的现实;指责戏子“无义”却掩盖戏班班主对演员的经济压榨。

4. 唯物史观的批判性重构

破除道德本质主义:道德评价不能脱离具体历史条件。用“无情无义”概括特定群体,是将复杂的社会关系简化为个人品质问题,属于唯心史观。

揭示话语背后的权力结构:这句俗语的流传,反映了封建小生产者(如农民、手工业者)对不稳定职业的恐惧,以及父权制对女性身体控制的焦虑。它既是底层内部相互歧视的产物,也是统治阶层“分而治之”策略的文化表现。

用唯物主义解读此语,并非为其辩护,而是揭露其背后的物质根源:它本质是阶级社会将经济压迫导致的异化状态,扭曲为对受害者的道德谴责。当代批判应指向废除滋生这种异化的社会条件(如阶级压迫、性别压迫),而非重复对边缘群体的污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