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基山脉的褶皱里,黑杰克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雪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这里的矿坑挖不出黄金,却挖出了一群被欲望啃噬的人——他们是“黑杰克山的交易者”,用灵魂做筹码,与命运玩着一场永远不会赢的牌局,而在这群人中,老汤姆是最特别的一个。

牌桌上的“魔鬼交易”

老汤姆不是天生的矿工,十年前他来自东部,带着一箱钞票和满脑子“一夜暴富”的幻想,他试过开矿,却总在矿道塌方前一夜放弃;他做过皮货生意,却总在赶往城镇的路上遇到劫匪,他成了黑杰克山唯一一家“杂货铺”的老板,铺子里不卖粮食,只卖三样东西:烈酒、子弹,以及用牛皮纸包好的“特殊服务”。

镇上的人都叫他“牌桌魔鬼”,因为他总在矿工们输光最后一枚金币时,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副磨得发亮的扑克牌。“用你明天的运气换今天的饭钱,”他咧开缺了牙的嘴,眼睛里闪着幽光,“或者,用你老婆的围巾,换一口威士忌?”

矿工们骂他“吸血鬼”,却总在他摊开牌桌时围过来,他们知道老汤姆的牌局没有赢家——他总能精准地猜到对方手里的牌,就像他能闻出谁兜里藏着最后一块金币,有人说他和山里的魔鬼做了交易,用十年的寿命换来了看透人心的能力;也有人说,他根本就是魔鬼本人,只不过披了张人皮。

雪夜里的“意外救赎”

那年冬天来得特别早,暴风雪封了山路,镇上的粮食只够撑三天,矿工们聚在老汤姆的杂货铺里,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老汤姆坐在牌桌后,手指敲着桌面,突然说:“谁敢跟我赌一把?赢了,我这铺子里所有的粮食归你;输了,你留下这条命,给我挖一辈子矿。”

说话的是杰克,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妹妹病得快死了,急需粮食去镇上买药,他盯着老汤姆的眼睛,突然笑了:“我赌,但我有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得亲自送我下山。”

老汤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行!我老汤姆说话算话!”

牌局开始了,杰克的手一直在抖,他第一次玩牌,连怎么出牌都不知道,老汤姆却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悠悠地出牌,时不时叹口气:“年轻人,你妹妹等不了了啊。”

第三轮时,杰克突然把牌推了出去:“我认输。”

老汤姆的笑容僵在脸上:“你确定?这把牌,你其实能赢。”

杰克摇摇头:“我妹妹说过,人不能为了自己活着,就害了别人,你赢了这条命,好好用它,别再祸害人了。”

那天晚上,老汤姆没有让杰克挖矿,他打开粮仓,把一半粮食塞给杰克,又递给他一匹马:“路上小心,雪快停了。”

杰克走了,老汤姆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他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牌,第一次变得冰冷。

最后的“交易”

三年后,杰克回来了,他成了镇上的医生,用从镇上带回的药材治好了好矿工的病,老汤姆的杂货铺依旧开着,但他不再玩牌了,只是每天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雪山。

那年冬天,暴风雪又来了,比三年前更凶,杰克在救治病人时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老汤姆守在他的病床前,突然说:“杰克,我跟你赌一把。”

杰克睁开眼,虚弱地笑:“你又想赌什么?”

老汤姆从怀里掏出那副扑克牌:“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老了,活够了;你还年轻,镇上的人需要你。”

杰克想说话,却被老汤姆按住了手:“别争了,当年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你。”

牌局开始了,老汤姆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稳,他出牌时,手指一直在抖,杰克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魔鬼的光,只有一片疲惫的温柔。

老汤姆输了,他倒在病床前,嘴里喃喃地说:“杰克,帮我告诉镇上的人……我不是魔鬼……我只是……不想再输了。”

杰克活了下来,而老汤姆被葬在黑杰克山的最高处,他的墓碑没有名字,只有一副用石头刻成的扑克牌,上面写着:“这里埋着一个输家,和一个赢家。”

多年后,黑杰克山的矿坑都废弃了,只有老汤姆的墓碑还在风雪中矗立,偶尔会有路过的人停下,看着那副扑克牌,想起那个用灵魂做交易的牌桌魔鬼,他们不知道,真正的交易,从来不是在牌桌上发生的——而是在一个人的心里,当他愿意为了别人放下手中的牌时,他才真正赢得了自己。